卯叔你天天听写婚外情,腻不腻,烦不烦,想不想吐?
文|卯叔好多人问我:卯叔,你天天听、写那么多的婚外情,你不烦,你不腻啊?不瞒你说,我有时看的都觉得想吐了。
我笑而不语。
有的又猜测:哦,知道了,你是为了赚钱,是赚钱牵引着边吐边干的吧?你赚钱也不容易啊!
我哈哈大笑。
如果大家的感觉真是这样,那么我越发觉得我适合干这个了。
做一件事情,首先得你适合做,能够做。
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?说起来你们肯定想不到,说出来可能你们也不信,但没关系,说不说在我,信不信在你。
下面这些事情,卯婶也不知道,我爸妈也不知道,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,我也从没跟人说过。
别人都说,童年很美好,但我的童年很悲惨,至少我自己的内心感受是这样。
我内心感受的排序是:童年最惨,少年次之,青年——即大学毕业时达到普通水平,工作以后才越来越快乐。
为什么童年最惨呢?因为我是早产的男孩,早产意味着身体虚弱,弱小的男孩意味着被欺凌。
但我天生又很敏感,很自尊,很倔强,所以我的策略就是躲到女孩中间去。也不能说这是策略,因为策略是有意的、主动的选择,而我是自然而然的、被迫的结果。因为到男孩中间去,打斗吃亏,游戏吃亏,干什么都是倒数第一,自然而然地就会怯场。
所以我小时多跟女孩在一起玩,如果没有女孩子跟我玩,我就常常自己一个人呆着,看着山那边的天空,那是我向往的地方。
我时常想象着自己长大后,将会怎样怎样,是的,就是爱做白日梦,尤其是发生两件事之后。
第一件事发生在我刚刚记事时,大概四五岁时这样子吧。我爸爸不知发什么神经,夏初时给我买两条花短裤穿。我穿上了,到外面溜达,结果,被两个邻居哥哥看见了,他们哈哈大笑,嘲笑我,说我是女孩子。我被嘲笑就哭了,看我哭了他们就笑得更厉害,然后我就边哭边跑回家。
我妈妈知道事情原委后,就责怪我爸,买裤子都不会买,怎么买花的?难怪人家说像女孩子。听我妈这么说,我更觉得自己委屈了,哭得更加厉害。
我这么容易被逗哭这件事,仿佛很快就传开了,接下来还发生了更糟糕的事。还是那两哥哥之一,有一次他憋了一个屁,走到我身边,撅起屁股朝向我,“噗”的一声放出来,我又哇哇大哭。
后来那个哥哥大概是为了证明他的厉害,就跟人说,他能把我逗哭,别人不信,他就故技重施,憋一个屁,撅起屁股朝我放(大概也是他有屁了就想起这茬),然后我果然又哭。
后来发展成,他没有屁也想看我哭,就假装有屁,手往屁股一捞,边说“抓个屁给你吃”,边把抓屁的手伸到我的嘴前展开,我也不知怎么回事,这样也哇哇地大哭起来。
“没有屁也能成?”大家见状,也纷纷学他的样子,抓屁给我吃。
被大家这样,我只好又跑回家。但这件事我不敢跟妈妈说,因为没有理由,我也觉得自己太丢脸了。
用我们家乡的话来说,我太“neng pie”了,就是脓包、怂蛋的意思。
他们折磨我几次后,也觉得无趣了,也就不再逗我了。
但我在男孩子中的地位,就降到了倒数第一的位置,并且距离倒数第二还很远。
6岁时,我终于可以上学了。别的孩子都是7、8岁上学,我6岁就上,并且非常高兴。
爸爸很高兴,夸我爱学习,将来会有出息。其实他不知道,我是不想跟身边的这些孩子玩,因为他们总欺负我,我在他们中间没有存在感——哎,“存在感”不准确,从另外一个角度说,又是存在感非常突出,就是牢固地存在于倒数第一被人欺负的位置上。
我想,上学就会好一些,不用跟他们玩了。
小学一年级时,我确实感觉挺开心,因为新的环境,我和新同学建立起了新的关系,别人不知道我是脓包。
然而到了二年级,又开始悲惨了!
有一次下午的活动课,又是那个大哥哥,他比我高两年级,他好像在和他的一个同班同学说些什么,然后就过来故伎重演,“抓个屁给你吃”,我条件反射似的,虽没哭出声,但也憋出了快哭的样子。大概他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,连羞辱带推搡地又作弄我几次,我终于哭了出来。
然后他的那个同学,也学他的样子羞辱我。很快地,很多同学都围过来,学他们的样子对我。被大家这样,我只好边哭边跑,他们就边笑边追,个个都朝我说“抓个屁给你吃”……
我觉得我的脸丢尽了,在一年级建立起来的自尊和骄傲,在这次被众人欺凌之后全部垮塌,觉得自己成了全校最怂的人。
其实我的学习挺好的。我知道自己聪明,聪明不止是在学习上,还在于,比如说对一件事情的看法,我总觉得自己比别人高明。但是我脓包啊,没有地位,怎么轮得到我发言?
有时艰难地等到一个可以表达的机会,就太想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——因为“太想”,反而表达不好,别人也不能理解,慢慢就演化成,我越想表达,就越说不出话来,结结巴巴,最后成了真的口吃。
所以我特别清楚,口吃其实不是嘴巴的原因,而是心理的原因,是心理疾病。
我由此也知道心理疾病的痛苦——我后来甚至对天许愿:如果能让我不口吃,我愿拿一条胳膊或一条腿去换。
这一件事,像一团乌云一样笼罩在我的头上,我自觉地把自己定位在最弱男生的位置上。
在任何一个团体当中,排名倒数,被人同情,无论是在什么年龄,都会感觉痛苦的。
值得庆幸的是,我还有一片天空是可以骄傲的,那就是学习。
但在上四年级的时候,班主任老师对我做了一件事情,让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。
班主任是当兵复员回来当老师的,爱体罚学生。我因学习好,从未被他惩罚过,相反,有一次他还选我去参加作文比赛。
但那次作文比赛,我写得文不对题,拿了倒数第一名。
回来以后,他借一次我作业写错,把我叫到办公室。他对着我,皱着眉,撅起鼻子,呲着牙,声嘶力竭地斥骂我:“你这个蠢蛋,脓包,无用的东西……”,他还拿起红笔,在我脸上涂涂画画,好像是在画屎的样子,分别在我的左右脸颊、额头上画,最后又让我撩开衣服,在我的肚子上画,四处各画一坨,总共四坨,画完了才让我走。
原来对我很好的老师,怎么也这样对我?最要命的是,他对最调皮捣蛋的学生,也就是拧一拧他们的耳朵,从来没有人被他这样对待过,我是唯一一个。
这件事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,就是从来没有别人遭受过这样的,你是唯一一个——独孤会让人恐慌。
所以后来我读到这首诗:“前不见古人,后不见来者,念天地之悠悠,独呛然而涕下”,一般人理解的是痛苦,我想到的是恐惧,就是世界上没人有与你一样的油然而生的不安全感——哪怕有一人与自己一样,也是可以欣慰的啊,但是没有。
这两件事,是我童年的底色。尤其第二件事发生后,我的说话结巴更严重了。
但这个严重,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,别人不知道,连父母都不知道。为什么呢?因为我知道自己结巴,说话就会被人笑话,所以我就不说。我不说,他们不过是以为我内向而已。
当然我确实也内向,内向而敏感,敏感而自尊。
好在我所在的小学教育质量不好,到了五年级,我爸爸就让我转学,转到一所更好的学校去了。我高兴极了,又可以换新环境,可以从头开始了。
童年的经历,对成年有重大影响,这个观点我也是赞成的。但我不赞成把成年的不幸都归结到童年的经历上。因为,就好像一棵树,长弯了你固然不能拿去当栋梁,但可以雕刻成艺术品啊!
有一次,我和卯婶聊起,我说我上小学最骄傲的一件事,是上三年级时,趁那个在班上排倒数第二的男生大病初愈刚返校之时,我向他发起挑战,要和他“比武”。
我和他打得难分难解,旁边有两个女生路过,她们说话被我听见了。其中一个悄悄问另一个,你觉得小卯和某某打架,谁会赢?另一个女生说,我觉得小卯会赢。哇,我听到这句话,心里太高兴了!
我说,这是我上学时唯一一次得到女生的表扬,第一次不同情我,所以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很清楚。
卯婶哈哈大笑,说:“我上学,打架唱歌学习都是第一,全校师生对我的羡慕我觉得都一文不值。”
听她这么说,我心里也非常高兴和得意,心里想,我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,以前的白日梦怎么做也做不到这个结果啊!
言归正传。像我这么敏感,一丁点的戏谑和褒扬都会在我心中激起巨大波澜的人,怎么适合从政呢?怎么适合做娱乐成明星站C位hold住全场呢?我了解自己,我是真真不行的。
但是,我可以做文字工作啊,文字可以成为我心中的千军万马。
文字工作也有多种,一开始我做那种理性的、冷冷冰冰的,倒也行,但总感觉是用来混口饭吃而已。
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敏感,敏感而情深,情深倍感伤痛深重。
真的毫不夸张地说,我听了这么多的伤情故事,但我觉得还没有一个人,比我对爱之忧伤体会更深切的。如果把爱之伤比作太平洋,我觉得我已经到过马里亚纳海沟。
你下到过最深处,才能知道什么是最深处,比如读《再别康桥》,我记得初中老师第一次给我们读,他的讲解是“这首诗反映出了诗人的潇洒”,我当时就懵懵懂懂地听着,总觉得对对。
当自己成年了,又爱上别人以后,才知道,那只是故作潇洒,以掩盖自己内心深深的忧伤、无奈与无助——求不得,放不下,又不能失去作为男人的尊严,尴尬还想保持优雅,除了这样假装潇洒还能还能拿出什么更好的姿态?
所以当我在单位工作了近二十年,偶然的机会开这个公众号,然后就发现,原来自己最适合的就是做这项关于情感的文字工作。回想自己过往所经历的一切——学习,工作,情感,生活,便越来越清晰地觉得,大概自己的使命就在这里了。
在这一年多时间里,我真真地觉得,每一个人的情感故事,都像一片树叶,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,每一片树叶都能吸引我。
本来今天是想写自己最惨的情感经历,但还是不敢写,不好意思写,所以就先写自己小时候的悲惨经历。
我想说的是,再惨,又有何所惧?反正已经跌落到底,上升一点点都是进步,工作如此,生活如此,感情也如此——不能击败你的悲惨,终将使你更加大。
谨以此文献给所有遭受内心折磨的人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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