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俊凯念台词都磕巴，还敢和葛优演《刺猬》？
http://www.stutter.cn/data/attachment/forum/20241228/1735378896767_0.jpg由顾长卫执导，葛优、王俊凯主演的电影《刺猬》这个周末终于上映了。这部电影2022年初就已杀青，今年6月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最佳编剧奖，直到现在才上映。
顾长卫跟张艺谋一样，都是从摄影师转导演，不过顾长卫向来是慢工出细活，上一部作品还是2018年的《遇见你真好》。阔别6年带来《刺猬》，的确吊足了业内和观众胃口。
《刺猬》沿袭了顾长卫喜欢从小说中取材的创作习惯，改编自“东北文学三剑客”之一郑执的短篇小说《仙症》。故事的主人公一个是葛优饰演的大姑父王战团，一个是王俊凯饰演的少年周正。前者是俗世里的一位奇人，行为古怪，偶尔疯癫，是他人眼中的精神病患者、疯子；后者则自幼口吃，并因此敏感自闭。电影时间跨度挺大，从1980年一直讲到现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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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中的大姑父和周正，既是姻亲姑侄，更是超越年龄的朋友，二人相互理解，在漫长的岁月里达成了互相救赎，这是电影比原著多了几分温暖的地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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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战团是时代浪潮里的抗争者和理想主义者。他一辈子都向往大海，希望能去太平洋，结果因为举报船长走私，被关在封闭船舱里整整两个月，出来后留下了永久的精神病根。
在电影里，王战团一直处于“别人笑他太疯癫，他笑别人看不穿”的大智若愚状态。边看书边下象棋是他的绝活，这种状态下他居然还能下赢。周正说话磕巴，他父母忍不住打他，只有王战团在旁边评论：“越打越磕巴。”王战团女儿与比她大好多岁的离异男人谈恋爱，全家老小都反对，但周正出马后一眼看出女婿是个不错的男人，定下了这门亲。王战团看起来有点疯癫，其实面对世情百态、人生无常，他是最清醒、最能看透的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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善良与正直也一直融入王战团的骨血，哪怕会给他带来不幸和灾难。他得病就是因为坚持原则，后来船长东窗事发，被下放到他们厂，王战团也从未想过报复。周正被同学霸凌，王战团挺身而出，维护了小孩子脆弱的尊严。王战团老把“应该吗？不应该”这句口头禅挂在嘴边，这是他面对不平之事的坚决态度。
王战团一生都向往大海，那代表梦想与自由。他不愿受羁绊，希望戴着红色哨子登船起航，去《海底两万里》里的太平洋冒险。
周正则是“小王战团”，他能理解王战团的疯癫，因为他在别人眼里也是异类。天生口吃造成了他与外界的表达障碍，也引来不少歧视与恶意，父母畸形的爱更让他倍感压抑，这种生存环境恰恰与王战团的遭遇有许多相似之处，所以两人更容易互相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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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正能看懂王战团用鸡架插吸管做的潜水艇，王战团背诵《海底两万里》时，周正被深深吸引，就连向女生表白，他也用了姑父写的诗。周正一直希望离开原生家庭和故乡，就像王战团一直想去太平洋一样。
王战团和周正这样的抗争者形象，是导演顾长卫在以往创作中最擅长塑造的人物，人对环境的抗争也是他一贯的创作主题。
顾长卫最爱拍摄个体被时代、社会、命运所压迫，开始不屈不挠抗争的故事。他镜头里的主角都是不容于主流社会的“边角料”小人物，但他们都是非常纯粹的理想主义者，一直努力打破环境对其的束缚，希望能实现个人的自我价值。
《孔雀》里的姐姐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”，一心想当伞兵，最后自制降落伞的那一幕留下了足以载入华语电影史册的浪漫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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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立春》里的王彩玲相貌丑陋，但因为有一副唱歌剧的嗓子性格清高，不甘心过平庸世俗生活，想要唱到巴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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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最爱》里的男女主角，身患艾滋已经是命运的诅咒，更让人心碎的是旁人的冷眼与歧视，不过还好有爱情能让他们在尘世得到一丝温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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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拍完“时代三部曲”最终章《最爱》后， 顾长卫投入商业片大潮，但却并不像张艺谋那么如鱼得水，反而陷入迷失。2014年《微爱之渐入佳境》和2018年《遇见你真好》都让人大跌眼镜，感觉和此前的三部曲完全不是一个导演拍出来的。
不过这次《刺猬》，倒让人看到了几分最初的顾长卫。
这几年东北文艺复兴势头正劲，相对于《漫长的季节》《平原上的摩西》把叙事空间放在工厂或小家庭，《刺猬》一方面通过台词、道具强化东北地域特征，另一方面展现了更多大家族故事。片中的奶奶作为大家长把打麻将当成上班，每天烟不离口；这个阴盛阳衰家庭里，更操心的是大姑、妈妈，但她们也容易陷入过度焦虑；一大家子联系紧密，经常见面、聚会，逢年过节更是黏在一起，有事儿了互相帮忙，也免不了日常拌嘴口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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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中许多典型的地域符号，比如吃鸡架、冬天囤大白菜，都让人感到浓浓的东北气息。
今年67岁的葛大爷，又再一次让我们看到他在非喜剧作品中爆发出的巨大表演能量。虽然片中还是有不少喜剧元素，但葛优却演出了王战团身上彻头彻尾的悲剧性，且悲喜交加并没有显得割裂。除了讲东北腔台词，这一角色还有不少原创的表演细节，比如“抓烟”。王战团最开始抓烟，更接近喜剧表演，可能是想表现他蹭别人的烟味（也许戒过烟？）。但儿子去世时在殡仪馆火葬，王战团被从精神病院送过来参加葬礼，他在最后一刻冲向吞吐着云雾的烟囱，伸手紧紧“攥住”烟雾，然后用力地把它“揣”进衣兜，这一幕实在太动人了。
相对小说，周正的戏份很多都是原创的，比如他给同学送情书被老师发现并羞辱，饰演老师的居然是毛阿敏。
王俊凯的演技虽然称得上合格，但跟葛优这样的大魔王相比，就有些不够看了。令人欣慰的是电影给了王战团和周正一个充满善意的结局，两人终于没有被卡住，而是奔赴了自己向往的海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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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，影片完全弱化和模糊了时代背景，使得作品整体上批判力度打了折扣，人物的悲剧性也不具备典型性了，不容易跟观众产生共鸣。影片情节剧的结构还是太过戏剧性，很多角色从设定到表演都比较刻板印象，喜剧元素过多也削弱了悲剧性。另外，顾导您可曾经是国内最顶级的摄影师之一啊，这摄影也太行活了，没啥亮点。
能看出来，拍《刺猬》时的顾长卫仍然在商业追求和个人表达之间被反复拉扯，这种拉扯有时候会对成片造成严重影响，祝愿导演下一部作品可以不用那么纠结，不用那么瞻前顾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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